【石菲】苦瓜（十）
都是我编着玩的，千万不要上升真人！
唯粉不要出警我，不喜欢请划走。
(资料图)
《苦瓜》（十）
窗外疾风骤雨，我只愿你晚安。
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的关系，石宇奇晚上做的梦，都跟陈雨菲发微博有关。
他梦见她在自己的评论区跟网友互怼，梦见她点赞积极言论，梦见她发了条“不求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我心”。
他半夜惊醒，看了几次手机，确认她那边“风平浪静”，才敢继续入睡。
第二天一早，话题还挂在热搜上，队员们集合时，要么愤愤不平，要么心不在焉。石宇奇以“过来人”的身份进行了好半天的心理疏导，大家的状态才总算好了一些。
他坚定之前的安排，并未做任何人员调整。田忌赛马的战术发挥了奇效，两个单打球路一直在压制对手，比分全程领先，除了第二场一双的比赛丢掉一分，其他三分全部快刀斩乱麻。
浙队女团的比赛在早场，大比分3：2艰难战胜对手，有惊无险地挺进了决赛。
圆满完成了赛前目标，陈雨菲并没有觉得清闲多少。她心里那块石头，等看完了苏队的比赛直播，才彻底落地。
屏幕里的他还在跟队员拥抱，她就给他发了条消息，一个简单的，足以胜过千言万语。
她又打开微博。
世界上从来不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，也从来不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嘴硬的死鸭子。
不过那又怎么样，最后他赢了，不是吗？
他没有在公共平台回应半个字，却执着己见，用绝佳的表现回击了所有不好的声音。
三十多岁的石宇奇，那股不服输的倔劲还在，但又有什么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改变。
正想着，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，他回复了她一个，像打哑迷一样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他问她，
“你什么时候陪我打球”
“明天有决赛 后天晚上吧”
“好”
最终，全运会团体决赛，以苏队男团强势夺金、浙队女团获得亚军收尾。
羽毛球所有比赛项目结束，各个代表队的教练员和运动员终于得以放肆庆祝。
热热闹闹的聚餐中，陈雨菲接到了一个压根没想到的电话。
“菲菲，我是罗毅刚……”
罗导找她就一件事，问她愿不愿意来国家队。
刚接到电话时的她整个人懵了。
这个决定不是短短几分钟内就能做好的。
罗导跟她说了很多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支支吾吾地“嗯”“啊”了半天。
最后，这通电话以“你考虑考虑吧，有什么想法跟我说”而结束。
跟同事、队友聚完餐，她一个人回到宿舍。
她需要停下来，好好想一想。
她不能否认，三个月的教练工作虽然有苦有累，却很充实，特别是这半个月的场外指导经历，有惊心动魄，也有乘风破浪。
沉浸在羽毛球的世界中，凡事都变得那么纯粹自然。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想，只需要琢磨赛场上怎么赢就好了。
可她也清楚，这种快乐并不会永恒。
国家队的压力要比省队大得多，困难也多得多。像全运会这样“一帆风顺”，不可能。
那么她会再次重复以前当运动员时那种封闭的、不安的、每天想的不是赢就是输的生活。
心理的累，比身体的累，累多了。
她很想过一些轻松自由的生活，学想学的东西，做想做的事情，陪想陪的家人。
罗导说他年纪大了，国羽女单组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。他看了全运会她的表现，他相信她的能力，也了解她认真勤奋的工作态度，他觉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她却不这么认为。比她优秀的、比她经验丰富的教练员各省各市有的是。她不觉得自己够格去接班国羽女单。这也不是以前在队里当“一姐”，她还没有一沓一沓的荣誉。三个月的执教经历，全运会这块“蹭来的”教练金牌，都没什么说服力。
可是刚听到罗导的提议时，她还是有一瞬间的开心。这种开心，不同于几天前王导让她决赛当场外，反而更像小时候，她接到通知，国家队让她去北京报到。
一面是难得的机会、更大的舞台，一面是安安稳稳波澜不惊地过下半辈子。
踌躇不前的时候，手机亮了一下。
“8点球馆见”
罗导的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，她竟然忘了，前天跟石宇奇约好了，今晚要打一场球的。
既然越想越乱，不如打会球，让自己冷静下。
她赶紧洗了个澡、换了件衣服，拿了球拍。等到球馆，发现石宇奇已经在等她了。
她赶紧看了一下表，发现不过7点半。
“你怎么这么早？”
“让女孩子等，不合适吧。”
陈雨菲笑着不说话，把毛巾和水放到一边，开始热身。
“对了，你怎么突然想打球了？”
“天天看他们打，手痒了……”
她“嗤”地一声笑出来，“这是什么理由啊？”
他也笑了，转身从球桶里拿出个球试了试位置，“无法反驳的理由”。
什么是无法反驳呢？
两块金牌是石指导的终点，不是石宇奇的。
他想给长沙的故事写一个浪漫而美好的结尾，他和他喜欢的女孩儿，打了一场他们都很喜欢的羽毛球。
打着打着，他明显感觉到，她状态不好。
要不发球出界、要不判断出错，要不失误一个接着一个，他已经在很“暖男”地给她球了，她还是接不到。
就算好长时间没打，也不至于退步成这样吧。
休息喝水的时候，他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事。
他盯着她的目光，让她想起前几天，也是在这儿，他给她带饭带饮料，给他讲故事。
当时他就是这么温柔地看着她，她被他打败。
她总会被他打败。
“石哥，过些日子你是不是要去国家队？”
“嗯。”他疑惑地看着她，“怎么了吗？”
“今天罗导给我打电话，问我要不要去北京。”
“是做顾问短暂地待一阵，还是……”
她摇头，“他想让我练一练，等他退休了就替他带女单组。”
石宇奇刚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其实挺开心的。
她也去北京，那么他们会有更多朝夕相处的时间，他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，一起征战。
但她的语气和表情告诉他，她没想好，甚至还有点不愿意。
“那你是怎么想的？”
“我还没想好。我知道这是个挺难得的机会，不管是做运动员还是教练员，去国家队都是很高的成就。而且罗导很信任我，我心里挺感激的……”
石宇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，“但是……”
一下子给她逗笑了。
“但是，我担心我做不好，而且说实话，我不想再每天睁开眼就是成绩闭上眼就是积分了，我想过过普通人的生活，你知道吗，全运会我想的都是帮完就完了，以后在杭州开家球馆，当个懒人。”
她无奈望天，“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”。
突然，她又扭过头望着他，“如果你是我，你会怎么选？”
“我跟你不一样，运动员到教练，我的方向已经很清楚了……”
她叹了口气，“是啊，我现在还迷迷糊糊的，连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石宇奇拍了拍她肩膀，把球拍递给她。
她不解地皱起眉。
“既然自己不知道，那就交给羽毛球决定吧。”
“11分，一局定胜负。我赢了你就去国家队，你赢了就回杭州开球馆，公平起见，我让你3分，从3：0开始打。”
她也来了兴致，“那你可不能放水。”
“保证不放”
他巴不得赢下比赛，好让她去北京。
本身男女运动员实力就存在着不小的差距，他很轻松地就拿下3分，把比分追平。
他发球前，陈雨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羽毛球，就像一只豹子盯着眼前的猎物一样。
至少一年，他没看过陈雨菲脸上有这种表情了，严肃认真得就好像这是一场世界大赛。
互有胜负的几球后，她一个假动作晃过了他，拿下一分，她握拳吼了一声。
他在对面开玩笑，“跟我打不至于这样吧。”
“跟谁打都至于……”
“看来你真的挺想回杭州。”
她脱口而出：“什么回杭州？”又马上意识到，赶紧糊弄着，“你快点……我要发球了，打球的时候不要说话”。
比分很快来到10：7。
还差一分，石宇奇很想一鼓作气拿下，说实在的，拿下问题也不大。
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，他不想让它白白溜走。
他想让她去北京，他想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，看到她，跟她说话，偶尔跟她打球。
可是陈雨菲明显比刚才注意力更集中了。
嘴唇紧闭，双眼紧盯。
他好像听不见场馆的呼吸声。
他靠性别优势拿下胜利，好像没什么意义。
她想赢，就让她赢吧。
他“失误”了三个球，比分一下来到10：10。
陈雨菲要发球时，看到石宇奇已经收了球拍。
“不打了。”
“？”
“未来要怎么办，你自己选。”
她无语地撇着嘴，“石宇奇你是真不长记性，赛点不能退赛还没学会啊……”
他笑起来，“怕了怕了，我打完……”
最终，陈雨菲12：10取得胜利。
他们同时坐到地上，隔网相对。
“好了，你可以回杭州开球馆了，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陈老板啊。”他语气轻松地问。
她低着头，指甲扣着球拍上的手胶，“你故意的吧……”
“菲菲，你还是喜欢打球的，是不是？”
他起身走到她旁边，坐下去看着她，“就像刚才，你想赢，不是为了选杭州或者北京，就是因为，你想赢。”
她一下子抬起头，跟他四目相对。
几秒钟后，她突然笑了。
“我想了想，开球馆还是太麻烦了。又要选址谈场地，还要自己找教练招学员，场馆运营也是一堆事。我是个懒人，不适合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然后伸出手。
“中国国家羽毛球队欢迎你。”
“去你的吧。”她伸手，跟他击掌。
他们一起去收拾东西，他跟在她后面。
“敢不敢比比，看我们谁先带出世界冠军。”
“哼，比就比……”
许是经过了这几天雨水的洗礼，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，天上繁星点点，月华如水。
他们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。
“你们队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“明天下午飞杭州。你们呢？”
“可能会在后天吧……”
陈雨菲一直在等他后面的话。
过了一会儿，他开口，“菲菲，那个……”
她装得一脸迷茫，“什么？”
“你记得去省队开证明材料，后面用得着”
“哦”
“还有……”
她眼睛又亮起来。
“一路平安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回到房间，她收拾衣柜，看到了他那件衣服。
再给你个机会吧。
她给她发消息，“我把衣服给你送过去吧”
“不着急 放你那”
“我还差你一顿饭”
“这两天都忙着回去了 以后再说吧”
什么嘛？
她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，难不成，从北京的重遇，到全运村的早饭，到球馆的倾诉，到宿舍楼下的鼓励，再到今天的一拍一拍一字一句，都是她的错觉。
肯定是了。
陈雨菲已经回杭州三天，没收到他一条微信。
终于，她在省队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，收到了来自他的新消息。
是苏州的一家创意餐厅的地址，附文：
“明天中午 在这请我吃饭”
莫名其妙的。
她买了当天往返的高铁票，又刷了会微博。
晾了他好一会，她才高冷地回了一个字“好”。
不能白白让她等这么久，也要让他尝尝抓心挠肝的滋味吧。
第二天，他们在苏州的餐厅见面。
她把衣服还给了他，他直接接过，也没说话。
石宇奇点了好几个浙菜，陈雨菲在心里吐槽，我还不如回杭州吃。
他们聊了聊手续，聊了聊父母的意见，聊了聊国家队现在的情况，聊了聊去北京后的安排。这顿饭吃的，跟这个天聊的一样，味同嚼蜡。
她陈雨菲还得主动买单，真是，跟谁说理去。
偏偏石宇奇看起来开心得很。
饭毕，两人在苏州街头散步。
“喝奶茶去吧”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。
“喝什么奶茶？”
“你不觉得，这儿离卖奶茶的地方特别近吗？”
她周围环视了一下。
那年苏杯结束，他们就是在这给大家买奶茶。
他冲她笑，“等我一下。”
还好现在店里人不多，他进去没一会就拿了个袋子出来，里面放着两杯奶茶。
她正要接过一杯，他却把手往后撤。
“你忘了件事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忘了转账，你得跟我AA。”
多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。
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：
“那你还忘了给我介绍对象呢！”
“我没忘，我现在就给你介绍对象。”
她扭头就走，他在后面碎步跟着。
“说真的，我给你介绍对象。”
她“哼”了一声，脚步不停，“樊振东啊……”
“不是，不是樊振东……诶……”他腾出一只手拉住她胳膊，走到她面前。
“我给你介绍个对象，他比你大两岁零一天，江苏人，双鱼座……”
越听越不对劲，她抬头，跟他的目光相逢。
“他以前是个羽毛球运动员，也拿过好多冠军”他转了转眼珠，“现在在当教练，不久后就去国家队，身高184，体重……”
陈雨菲一下子没忍住开始笑。
“你什么时候长个了？”
“想你的时候。”
她的脸越来越红，最后直接害羞到低着头。
“诶，给你介绍这个对象行不行啊……”
她深呼吸一口气，抬起头，故意收了收笑容。
“我要喝奶茶”
他立马插好吸管递给她。
她喝了一大口，咂咂味道，“还挺甜的。”
她又转身往前走，
“这次不给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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